锦衣挽唐酩酊行第六百三十三章甜梦??同室而眠,并非第一次了。不过那时,伍谦平只是打个地铺,还隔着空间和距离。睡在同一张床上,完全是两码事。
他的温度,呼吸,每一次翻身,都有十足的存在感。实实在在的,伸手就能抓住,不会有飘渺不定的感觉。
明夷用力紧闭着双眼,全身都无法放松,如此躺着,真比站着还累。可她不敢动弹,怕被看出自己辗转难眠,怕被识穿满腹的心事。
直到伍谦平的呼吸听来已经进入深睡眠,她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坐起身,屈腿抱膝坐在床上,让眼睛慢慢适应黑暗。
纸窗挡不住如水的夜色,流淌到屋里,静谧无声。渐渐能看到他脸庞的轮廓,渐渐看清他睫毛的弧度,看清眉头细微的皱纹。
明夷坐在床榻靠里的位置,伍谦平在外侧。被他挡在里头,就像如今面对任何变故,他都会竭力去解决。这让明夷心中的壁垒一步步坍塌,也在此时,面对毫无防备,藏不住疲倦的伍谦平生出一种特别的疼惜。
女子的爱情,往往生于崇拜,陷于母性。这一刻的疼惜,让明夷既满心甜润润,又深叹,在劫难逃。易地而处,伍谦平所承担的重负比自己要大得多,她若是累了倦了,可以想着有一天撒手给储伯颜,有什么行差踏错,以前有夏幻枫时之初,现在有伍谦平给她善后,实在无路可走了,可收拾收拾包裹隐居遁世。但伍谦平不能,一入官场,步步为营,错了便是性命的代价。
他那场政治婚姻,是必然要走的一步路,毫无背景根基,他只有抓住眼前这个最好的机会。守言也是,身为相门虎女,自小有常人不知的责任与担当,她选择将婚姻当作家族复兴的牺牲品,自然也没错。错的是,生出了感情,生出了万千愁绪。
而明夷自己,在跌入泥潭身心受创之时,无法抵挡伍谦平递来的这双手,错了吗?错的是这时光交错本身。她忘不了,自己身为一个现代人,自小坚持的爱情观,更是明白,若与人共夫,会是日复一日的折磨。
原谅他人,原谅自己,她甚至能原谅时之初。
当温柔的感情蔓延开,过去等待中的痛楚、失约时候的扎心扎肺,被他误解而引起的怨愤,像一滴墨化入一杯水,当水被倒入一个池塘,池塘通往河流……还存在着,没有否认,可是,已经全然不重要了。
时之初并不爱将自己情绪深处的东西表现出来,或者因为他幼时经历的,更加曲折复杂。在他诉说过的那部分身世中,已经可以窥见他性格里沉重的那一部分,来自哪里。一个世家旺族,一支必须隐姓埋名的血脉,一个被自己亲人当作砝码的质子。还有他那些卓绝武功的来历,极可能死于非命的师父们,多年为家族不知做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事。他这些温暖笑容背后的阴暗,并不愿意示人,而她,实际上一直在恐惧这份阴暗,一边想要揭开秘密,更了解他,一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不了了之。
这或许就是她能很快走出与时之初感情的另一个原因。他没有回来,这使得她前头的路更难走了,可也使得她不必停滞不必转弯,还是沿着自己想走的路走下去。她不知道如果他高高兴兴回来,二人成婚,他也找到了阿爷,再一次提出与她归隐,她该如何拒绝。在没有得到稳固的财富与地位时,丢下伙伴,离开长安,去相夫教子男耕女织,这样的生活,她不甘愿。
她已经不再想,为何他会失约,为何会不相信她。因为答案不重要了。哪怕是很有说服力,很偶然的原因,也改变不了如今的时过境迁。冷静下来,她也不会再将原因归责于对方的不负责,对爱情的背叛,而是相信,他确实遇上了棘手的事,可在那样的压力面前,他没有考虑自己在长安独自等待的感受,选择了不给交代,这一点,已经够了。
她看着伍谦平的睡颜,又一次想问自己,对此人,究竟是皮相的吸引,还是权势的魅力?想不清,也不重要,皮相是他的,权势是他自己努力得来的,性格和情感是他的,一切都是无法分割。只是很明白,此刻,她是如此满足于这人安安静静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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