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端突然沉默,听筒里只有绵长压抑的呼吸声。
龙枭耐着心等待,他能想到此刻的母亲是什么心情,她内心一定在挣扎踌躇,在坦白和隐瞒之间做着抉择。
袁淑芬的确在抉择,她死死的闭着双眼,太阳穴突突突狂跳。
如果早能料到她画里的东西会被龙枭发现并且大做文章,她宁愿自己从来没有画过!
久远的像是时间都凝固的几秒钟,龙枭和袁淑芬在沉默中抗衡着,没人打破死寂。
终于,袁淑芬没能抗得过儿子。
“我认识他。”
四个字,她似乎耗尽了全部的力气,说出口的瞬间,好似一股力量脱离了身躯,支撑自己的一股气就这么烟消云散。
龙枭嗯了声,“他是谁?”
袁淑芬咬了咬牙齿,胸口剧烈的起伏,手指抓紧布艺沙发,指头要嵌入手工绣花里面,“他是不是找你了?他有没有为难你?”
袁淑芬不答反问,她无法说出口,至少这个时候,她说不出口。
龙枭提着一口气,平静的道,“不是他找我,是我找了他,他的身份很复杂,母亲或许并不知道。但是现在我要知道的是,他当年是谁?你们是什么关系?”
一句话,把袁淑芬逼到了角落。
龙枭可以想到母亲和之间关系匪浅,甚至……甚至比他所能想到的更加亲密。
忽然之间,他有些不敢听答案了。
袁淑芬掌心溢满了滚烫的汗水,额头上的青筋失控的跳,“我……我不能说。”
龙枭拳头收紧,压在玻璃上,“你在当初在伦敦发现了龙庭了犯罪证据,并且打开了龙庭的保险柜,跟他有没有关系?你们是一直保持联系?还是最近才恢复联系?”
龙枭能听到你自己心脏在扑通扑通的剧烈加速,他问出口的每一句话,都牵着一个令他心口发闷的答案,他不敢想太多,又不敢不想多。
袁淑芬绝望的将眼睛闭合,“枭儿,不要逼我,我真的不能说。我答应过他,永远不会说。”
龙枭喉结上下滚动,猩红的眸子盯着一个焦点,“你不说,我也会查清楚,所有的事情都会真相大白,你何必让我去深挖?”
袁淑芬眼眶滚热,泪水夺眶而出,“枭儿,我对不起你父亲,是我那对不起他……”
龙枭的心嘭地坠落!
不……不可能!
绝对不是他想的那样!
母亲爱的是父亲,她嫁给龙庭是迫于无奈,但她绝对不会跟第三个男人有染,绝对不可能!
龙枭**辣的眼睛充斥一层红血丝,连着心脏都要焚烧成灰烬!
袁淑芬在儿子沉闷的呼吸中听出了他的愤怒,苦笑着道,“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枭儿?我是人尽可夫的女人吗?”
一句话像巴掌打在龙枭的脸上,恰好对应了他刚才的猜测。
“难道……不是?”
龙枭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他发现自己嗓音沙哑,干涩的喉咙好似苦干的荒漠。
袁淑芬泪水纷纷流下,悔恨和羞耻让她无地自容,伴随着哽咽声,她继续说,“如果你执意要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你来杭州吧,在我死之前,也许还有机会亲口告诉你答案。”
语音落下,袁淑芬挂断了电话。
龙枭久久的站在窗前,寂寥的如同空山远影。
洛寒挂了电话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他。
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她能感知到他的压抑和痛苦。
“龙枭?”
她柔声呼喊他的名字。
窗前的男人缓缓回头,“洛洛,我要提前回国。”
“啊……我刚才接到院长电话,患者突然病情加重,我要马上过去。”
龙枭抱抱她的肩膀,“我送你。”
洛寒支支吾吾,“不用了,他们已经派人来接我了,而且你要回国,现在先去酒店吧,把东西收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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