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通见着顾延落跪好一番讶异,平日里要顾延给他行礼都是难得很,别说见他下跪来求自己了。
这会儿他竟为了一个佘笙这般抛弃了往日里的桀骜与高贵。
“顾延,你可知晓你那番话是何意?”苏通怕顾延只是一时的冲动之言罢了。
顾延道着:“我可给你立下字句,只求你能留下一壶茶坊,如果我离了朝廷甘愿隐居,你要那些银子也无用。”
“不可,若要隐居你只可过杨妹夫那般清苦日子!”苏通道着。
“可这茶坊是笙儿的一番心血,我可保证日后必定不会再入长安一步!”顾延朗声道着,“求你救出笙儿。”
苏通走到书案前道着:“若你能给我磕三个头,本相就应承你的要求。”
“咚!”
苏通话音一落,便有顾延磕头之声。
“咚!”
顾延眼中含着焦急地神色再次嗑着头。
可最后一个头,却被苏通给拦住了,“能得你那么恭敬待我还真的是难见,不过也太天真了些。要留下你那就是无穷后患呐,你既已对一女子情根深种,那这女子之死莫过于你自己死了吧,老夫又岂会让这机会白白流逝。”
顾延起身道着:“苏通,你别欺人太甚,若是佘笙有差错,我必定血洗苏家满门。”
“你可莫忘了,佘笙亦是苏家人!”苏通冷声道着,“老夫赌得便是你没有这个魄力与心思狠辣,你们顾家不过都是懦夫罢了。”
顾延愤然瞪着苏通。
苏通拍了拍顾延的肩膀道着:“若你只是顾延而已,能有你与佘笙这孙女孙婿老夫此生足矣,可你的身份却是让老夫忌惮得很呐!而佘笙亦然,别恨老夫,老夫不过也只是为了大印江山思虑而已。”
“当年是一个豆蔻年华活泼少女你不放过,现今的佘笙本就活不了多少日子了你还不放过?
我极力想要她多陪我几日,你却是又要把她逼入绝境,她的心结解不开只因她的思虑是对的。
苏相爷,我留着你是因顾家,因我至亲罢了,可是若是我的挚爱没了,我还留着苏家留着你有何必要!”
顾延冷声道着。
“老夫奉陪。”苏通道着,“雪落飘杏白映红,来把佳人笑颜弄。若道世间何为喜?莫若姊妹女儿红。可惜可惜了,佳人已逝女儿红不再,世间无喜,顾延你到时也只是行尸走肉罢了。”
顾延握紧着手道:“你既知晓佘笙的诗,也该知晓她是有多希冀苏家能接纳她。你错过了一个最敬爱你的孙女儿。”
“端午日里出生的灾星再有文采,不过也是灾星罢了,苏家容不得她,送客!”苏通言着。
顾延拂袖往外边离去。
待顾延走后,苏通落坐在椅子上,在白纸上写着方才所吟得那一首诗来。
思绪不由得回到了近十四年前,那时的佘笙不过十岁的模样。
他路过后院见着后院女眷作诗玩着,听得苏年锦作诗,本想重用这个女娃儿。
可一打听是端午日出生的,他便匆匆而离去。
离去之时在她脚边捡起过一被揉成一团的诗词纸张来,这些年来若不是他重见佘笙,他大概连这孙女儿的模样都记不得清了,可她年幼时所作的诗词他却没曾忘过。
雪落飘杏白印红,日落云密惊雷冲。
若道江山何为喜?莫若贪尽百官忠。
年仅十岁的闺阁女子有这番见识,与他而言是着实被吃了惊的,可灾星终究都是灾星。
顾延出了苏相府的大门,柳万金便走上前来道着:“姑爷,怎么说?苏相爷可肯答应?”
顾延皱了眉头摇着头说着:“没有,你可打探到了消息吗?”
“还没有,万俟微那处概不见客,这可如何是好呢?”柳万金叹气着说道。
顾延心中思虑着,伸头看向天际间的明月,笙儿你可能看到这片明月,若能看道便对月诉出你在何处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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