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即天意,我心即天心。”
客船船舱十分平稳,连茶碗里的茶汤也不见波动,李不琢面前的书桌上翻开的,正是数日前离开河东县时,步东华所赠的“禁书”。
只看开篇第一句,这书理念似乎与儒门心学相通,但接下来又说我意即天意,我心即天心。又有我即众生,众生即我,原来讲的是天下为公的理念,人无高低贵贱,都可以炼气修行,炼气士不再不事生产。
“原来这‘归元论’就是徐学的理念,写这本书的徐守拙只是个坐照境炼气士。”
归元论的序言中提到了徐守拙此人,乃百余年前的一个炼气士。
徐守拙早年经商,游历四海八方,晚年才修行炼气,以至于止步于坐照境不得寸进,更是败尽家财,落魄而死。
他所著的归元论,却在他死后流传开来,在龙气衰败的大夏末期,这篇归元论引起诸多义士揭竿而起,最终由纵横家为首合纵八方势力,覆灭大夏龙庭。
一人一笔,不出寒庐,只留纸上诸言。
却使天下无数生民舍命而从,虽只是坐照炼气士,徐守拙无疑已入圣境。
不过大夏龙庭覆灭后百家内斗,先要触动各大炼气士世家利益的归元论便被卸磨杀驴,列为禁书,入希夷山上的大夏龙庭一样,都被付之一炬。
但徐学门人虽就此隐匿下来,却仍在浮黎十六州内开枝散叶,势力极广。
“原来白将军,步东华都是徐学门人,难怪上回曲鸢池宴会上我见到的人来自四面八方。”
李不琢心中了然。
“白将军当时邀我赴宴,原来是有意让我接触徐门,步大人眼下送我一本归元论,多半我到新封府后,徐门便会与我正式接触了。”
想到这里,李不琢也顿时明白了,当初县试夺魁过后去谢恩师时,姜太川那番话的用意。
当年合纵百家的纵横家圣人玄微子早已神隐,而今的纵横家以姜、符二家为首,改合纵为连横,要制衡削弱其余炼气士世家,使之效力于纵横家,这理念与徐门完全背道而驰,所以姜太川才告诉李不琢,对他有提拔之恩的白益与对他有点魁首之恩的姜太川,他只能亲近一方。
李不琢合上书页打了个哈欠,走出船舱,来到甲板边沿,看向江面。
两边都是江风,他还没做过选择,便已上了徐门这艘船,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天尽头湟水映着初日,像是烧红的铁水,簇拥着已渐渐接近的雄城。
片刻后,客船靠近帆桅林立的坞头。
李不琢走下甲板,港岸白石砌城,搬运货物的铁皮车在人群中来来往往,十分嘈杂,李不琢一眼扫过人群,正好和三斤的目光对上,嘴角勾起,走了过去。
“李不琢!”三斤抢在鹤潜、郭璞、沈渚三人前面小跑过来。左看右看,见李不琢没东西要拿的,就冲李不琢直乐。
“怎么胖了这么多?”李不琢面色惊讶,伸手去捏三斤的脸颊,“才两月不见,脸就圆得跟包子似的。
“以前还成天说我瘦不拉几的呢。”三斤嘟囔道。
“巧匠考核怎样了?”李不琢一眼就看见三斤腰间多出来的那个白鸟旋龟纹银球挂饰,回新封府前,郭璞的书信中提到过三斤的巧匠考核只剩最后一步了。
“你看这是什么。”三斤神神秘秘取下千心匙,银球外壳如莲瓣般层层褪下,露出中心的钥匙。
“原来千心匙里面是这样的,以前倒只在书上见过。”李不琢拍了拍三斤的头,“半年就学成巧匠,真厉害。”
三斤眼睛眯成月牙儿,嘿嘿笑道:“那是鸦师父教得好,可惜他现在还睡着呢。”
李不琢点点头,便看向三斤身后,“沈公子也来了。”
这时鹤潜正去船边接过行李,与郭璞一道并未打扰李不琢与三斤相会的沈渚笑道:“今日早早就过来,终于等到了李兄你,我已经在明月楼叫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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