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官政治,是不会搞暗杀这一套的。这是潜规则。但是士子不是官员,并没有完全的政治豁免权。蒙头打闷棍、装麻袋沉护城河的事情,国朝这一百五十年,不是没有过。
陈高郎的意思是贾环在金陵简报上攻击陈家的文章是不是卫弘授意的?
这是转守为攻。
卫弘当然不可能当面承认和陈家撕破脸,“哼”了一声,化解道:“贾子玉与我的孙儿卫阳是同窗好友。”
陈高郎微怔。卫弘和贾环这一层关系倒是第一次听说。语气缓和了些,道:“本官可以把话放在这里,此事和陈家没有任何关系。卫大人还是要多想想,贾子玉得罪了别的人没有。我听说他在扬州将盐商得罪的非常厉害。”
卫弘点点头,冷着脸道:“既然如此,本官告辞。”拂袖而去。
陈高郎在他的逼迫下,虽然推的一干二净。但到底是透了点底出来:杀人者,扬州盐商中人。
…
陈子真一路送着卫弘离开,回来后,父子三人在小厅中说话。
陈子真神色轻松的道:“倒没想到竟然会是卫尚书前来帮忙贾环说话,我还以为会是张安博。”
陈子志嘿嘿笑道:“他一个侍郎,来咱们家能说的上话?晾他一个时辰都是轻的。”
陈高郎摆摆手,“子真,郑家的事情要处理好。贩运私盐是大罪,家里不沾手。”
陈子真点头,“父亲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郑元鉴在他四弟陈子泽面前说给贾环一个深刻的教训的事情,固然是交投名状,未尝也没有让陈家帮他为儿子报仇杀人背书的意思。
他在这件事上,只说了四个字:我知道了。
但是,甄家可以参与贩运私盐,因为他们是皇家的人,而陈家作为文官,没有参与贩运私盐的必要、条件。这笔银子,陈家是不赚的。
郑员外想多了。
…
卫弘派人将新得到的消息送到贾环家中。已经是深夜十一点许,贾环还没有回来。此时,他和纪鸣还在郑国公府上等待,已经等了半个多时辰。
打量着等待的花厅,纪鸣苦笑着摇头。
老实说,两个举人深夜求见一位国公,别人是可以不见的。但是,郑国公派人将他领到花厅,而不是在门房中等待,就透露着会见一见的意思。晾着他们,纯属下马威。看来,等会郑国公会很不好说话。
贾环沉默的坐在椅子上。
上午兴高采烈的带着黛玉她们出门秋游赏景,下午陡遭刺杀,安全感如同泡沫般被刺破。裴姨娘在他面前痛苦的死去,痛彻心扉。面对着这大起大落的情绪,贾环表现的如同一块沉默的石头。冰冷的石头。承受着所有的一切。
然而,他心中关着一头猛虎!
脚步声在深夜里由远而近。随即就见郑国公邓鸿穿着一身蓝色的袍服进来,微笑着道:“老夫姗姗来迟,望子玉不要见怪。”
邓鸿四十多岁的年纪,容貌清秀,身姿挺拔,行走间有着武将的风姿。让下人换了热茶,道:“子玉家里出了事,我已经知道了。子玉要节哀。”
贾环点点头,“谢郑国公。”花魁大赛时,郑伯伯、贤侄那种场面话,在现在就不用说了。
邓鸿看向纪鸣,微微一笑,喝着茶。
贾环开口介绍道:“这是我的好友,纪鸣纪德信。”
纪鸣和邓鸿打了个招呼,借故更衣,在邓府下人的带领下出了花厅。临走前看了平静的贾环一眼,他真是有点担心贾环压不住情绪,谈崩了。
花厅之中,明亮的烛光照映着贾环和邓鸿的身影。邓鸿好整以暇的喝着茶。贾环道:“我姨娘被火铳手射杀。如此精良的火器、射手只有军中才会有。我恳请郑国公帮我查一查此事到底是何人参与。一应花费,我愿意承担。”
邓鸿笑一笑,看着说话条理清晰的贾环,道:“子玉,这件事说难也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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